“……”

這一剎，洛笙突然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浸在了冰水裏。

“魔鬼的力量並不可怕，可怕的是魔鬼的心。”

即使武力再強大，也不過是一只兇蠻的野獸罷了。

但是，眼前這個男人……完全變了。

現在的他，遠比過去可怕了千百倍！能輕易透視人心，卻又殘酷到完全不把這一切當回事，甚至以玩弄人心、欣賞他人絕望為樂！

不自禁地，洛笙打了一個寒顫。

“如果我拒絕呢？”

“哦？”

蕭祁擡起了她的下頜，微微瞇起的眸子裏帶有一點邪氣，“你可以試試看。”

“不過，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……現在的我，究竟會做出什麽事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漫長的沈默後，洛笙忽然擡起頭，幽幽凝視著他的眼瞳，“蕭祁，我答應你。”

“作為條件……”

“我希望，你可以承諾我一件事。”

……

洛笙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
入目是一片溫暖的緋色，仿佛爛漫桃花。

她擡起頭，空中是蒼紅的巨木頂梁，絳紅色的輕紗床幔隨著風輕輕飄蕩，濃重的龍涎香氣如迷霧般一絲一縷散開。

這一幕華貴而古雅，似真似幻，宛若新婚之夜。

掃視周圍，她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軟床上，系著黃金鏈子的緋紗垂天而降，外面的世界一片朦朧。

床大得誇張，以燦若雲霞的錦緞和輕薄的絲綢，好像枕在了柔軟的雲端上。

“這裏……到底是……”

洛笙想要坐起來，卻發覺渾身軟綿綿的，使不上一點力氣。她朝自己身上打量，血液一分分冷了下去。

一頭青絲披散下來，黑亮如生漆，襯得她一身的肌膚晶瑩如冰雪。踝上扣著純金的腳鏈，身軀近乎赤裸，只裹了一匹鮮艷奪目的紅綢。

宛如……即將獻祭給魔神的羔羊！

“嘖，終於醒了？”

絳紅色的床幔上忽然映出一個人影，那個熟悉的輕笑聲響了起來，“晚上好啊，我的新娘。”

“蕭祁……”

洛笙覺得自己的喉嚨僵住了，說不出話。

“呵。”

他對她微微一笑，可她卻絲毫沒有感到放松和溫暖，反而覺得一股冷氣從骨髓蔓延到了全身。

那簡直是魔鬼般的微笑……讓人下意識地覺得不安，卻又透著一種邪肆而刺激的誘惑。

“放松，別這麽緊張。”

蕭祁探開床幔走了進來，身上只披了一件絲織輕袍。領口開得很低，賁突的胸肌和胸口那道刀痕都清晰可見。

“嘩——”

他手裏拎著一小壇酒，以及兩個精巧的、嵌著金邊的純銀酒杯。坦然地在少女身邊坐下，把酒液倒進兩個杯子裏，拿起其中一杯，把另一杯遞到了她手裏。

“阿笙，來。”

蕭祁把手肘和她相繞，紫瞳裏帶著一縷妖異的微笑，“喝了這杯酒……今晚，你就是我的妻子。”

“……沒這個必要。”

洛笙側過臉，竭力保持聲音鎮定，“蕭祁，直接開始吧。”

“不要忘記……這一夜，只是場公平交易而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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